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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炭盆,一个暖炉,一个床榻,一个被褥,才是归宿。
由此可见,我应当不能算是个风雅人。
我很快就不纠结黄药师对我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了,我一门心思地想把他赶走。
比如黄药师跟我下棋,我连面子都不想给他,之前是连胜,现在是一夜连胜,落子噼啪,十分果断地不给黄药师留活路。
比如画画,我花了十来天的时间仔仔细细地观摩了他画画的技巧,虽然仿不了别人的,但已经可以把他的画临摹得九成相似。
比如吹曲子,以前是琴箫合奏,现在我比较烦他,手又冷得很,于是也换了箫,把那首像极了小黄曲的碧海潮生曲反反复复地吹,吹得我觉得黄药师可能耳朵里都长茧子了。
我本以为这样就能像学梵文那时候,让黄药师把自己关起来埋头再苦练些时日,结果他的眼睛一天比一天亮,来得一天比一天早,走得一天比一天晚,态度一天比一天温柔,我也一天比一天难受。
最可气的是,被我全方位打败之后,黄药师竟然还进步了。
最开始体现在下棋时让我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,画艺越来越精,想要临摹越来越难,吹曲子时双箫合奏,有时候听到我的耳朵里,甚至分不出来哪个是他的箫声,哪个又是我自己的。
直到有一次下棋,他赢了我一次。
那会儿桃花岛上下了年关前最后一场雪,纷纷扬扬的,几乎把客舍的门给封了。
也刚好三更过半,平日里,是黄药师该离开的时间了。
我抱着暖炉,听着外面簌簌的雪声,有些不想动弹。
黄药师也坐在棋桌前没动。
我问他,“赢了这一盘,是不是回去之后都睡不着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