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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谏之闻言微挑了眉, 赤/裸裸的目光一寸寸刮在撄宁脸上, 像是要看出点什么一样:“看我做什么?”
他虽被看押了一夜, 身上还是那件进宫时穿的蟒袍,但面上半点不显憔悴。日光映照清了他白皙如玉的面孔, 微挑的眉给他添了两分少年的逸气, 更衬得人眉目如画。
都什么时候了, 还在死要面子活受罪。
这厮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,也是这幅鼻子插葱——能装象的模样。
撄宁的目光愈发怜爱, 好像看到了路边野生鸡崽儿的老母鸡。
“我来帮你呀,我晨起去了一趟贤王府,贤王妃同我讲了, 你是因为何仲煊自戕的事才被皇上扣在宫里的?”
说来也怪, 她原本有些慌乱的心思, 见到宋谏之人后却莫名平定了下来。
宋谏之没应话, 只神色平平的走到内室坐下了。
上阳宫最东边这间,本就是他年少时住的, 他离宫后也未曾住过旁人, 是以大到床榻屏风,小到香炉花瓶, 都是他最熟悉的模样。
见他如此熟稔的坐到床榻上,撄宁也紧巴巴跟了过去。
“你怎么不理我?”如今她的胆子养的可比将要出栏的猪还壮,理直气壮地追问道:“那些账簿你可给皇上看过了?”
她话说的有些急。
当着邹莹的面,尚且知道假惺惺的唤一句‘父皇’,当着宋谏之的面,却是装也懒得装了。
“他看与不看,结果都一样。”
宋谏之垂眸看着攮到自己眼皮底下豆子脑袋,唇角勾起一点轻蔑的笑:“装聋作哑的事,早就见惯了。”
撄宁隐隐约约听明白了一点,又感觉和真相之间隔了层薄薄的纱窗,雾蒙蒙的看不分明,她小声问道:“什么意思呀?你说话别绕弯子,我听不明白。”
宋谏之没有接话,他慢斯条理的卷起了袖口,右手小臂内侧那道尽十寸长的疤就这么显露在撄宁眼前。
那疤痕是浅淡的褐色,长长一条,几乎是比着筋脉来的。
撄宁见过他这道疤痕,不过是在被人折腾到进气多出气少的时候看见到,还以为是他在战场上受的伤,也没有问过。